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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革命”一词包含两个含义，首先是破坏，完全的破坏；其次是创新和建设，就是对原有规则的颠覆。
毛泽东的文革达到了对“旧文化”的破坏，但是没有建立起“新文化”，所以他在文化方面是个完全的失败者。朱熹也是旧文化的破坏者（事实上还包括二程兄弟、苏澈），但是他在原始儒学的基础上，创建了被称之为“新儒学”的中国新文化，所以他是成功者。
革命，破坏仅仅是第一步，更重要的是建设。颠覆，首先是对原有规则的否定和破坏，其后必须建立起全新的规则。
在科学技术上也是如此。第一次工业革命是机器代替人力，是对原有人类生产方式的颠覆；第二次工业革命是电力代替蒸汽机，也是对原有生产方式的颠覆。今天互联网也在颠覆我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，所以互联网也是一次革命。
在社会政治制度上，我认为“革命”不是一个朝代推翻另外一个朝代，而是对社会制度的创新，因此在中国历史上，可以称之为“革命”的事件，少之又少，屈指可数恐怕只有秦孝公和商秧的变法，秦始皇的大秦帝国，赵匡胤的赵宋，孙中山的辛亥革命，以及毛泽东等建立起来的新中国。
所以毛泽东说他一生只干了两件事，第一件事就是“把蒋介石赶到小岛上去了”，这是他谦虚。其实更重要是他建立了中国新的政治民主制度，在未来的几百年，我们会认识到，这是比美国和西方政治和民主制度更加先进的制度。（关于这个比较，我研究了5年，在《中国“统治”世界之路》一书中的第六篇，以及前面篇章的部份章节都有论证当今中国社会政治制度的优越性，是客观论证）。但是毛泽东说他做的第二件事，赞同的人不多。因为他的“文化革命”，想革除了中国文化中的糟粕，却又没有建立起新的中国文化样本，反而连带着把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些优良成份一并当成“糟粕”给“革命”掉了。特别是他反儒学，其实五四运动也是反儒学的。儒学在过去两千年已经成为中国知识分子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，反儒学实际上推翻了、否定了知识分子（社会精英）的道德规范和价值尺度，毁灭了中国精英的信仰，但是毛又没有建立起新的价值尺度和信仰目标。只是生硬地给了一个外来的“马克思主义”，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课题并没有做好，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并没有成为中国精英的思维习惯和行为习惯，所以马克思主义文化建设在中国事实上是失败的，当今真正统治中国精英思想的，还是儒家学说，包括毛泽东本人，其实是一个儒家子弟，周恩来就更加不用说，即使共产党政权说到底也是一个儒家政权。
而毛泽东反儒学，却又没有建立起新的信仰体系，因此，中国精英们才有了毛泽东把中国文化“从根上”革命掉了的感慨！
其实，毛泽东仅仅走了文化革命的第一步，破坏旧文化，他只做了20%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在他的基础上,建设中国新文化。毛泽东几乎破坏了大部分建立在农耕文明上的旧文化，我们现在要在他破坏的基础上，建设适应工业文明的新文化。也就是中国人在工业化时代的思维习惯和行为习惯，而不再是用农民的思维和行为去把握和决策现代工业企业的经营，以及工业文明下现代社会的管理。
不知道我这样的解释，读者是否认可？
创新、改革、革命，都是对旧规则、旧秩序的推翻和重建，只是激烈程度不一样，革命是完全的否定和全新的建设。创新和改革都只是局部性的。
文化建设如同城市建设，如果我们要建设一座新城，往往要拆除了一座落后的旧城，现在叫做旧城改造，在建设之前我们是在破坏，如果在破坏以后剩下一片废墟，而又不能建设出新的城市，我们肯定要被人民唾骂。如同今天的毛泽东，他拆毁了中国士人的千年道德准则和行为准则，却没有建立起新的行为规范来。所以在今天毛泽东被人，特别是被知识分子所唾弃。但是，在一片废墟之上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建设新城，而不是还原重建旧城，尽管旧城中的某些建筑可能特别优秀。在文化领域也是如此。毛泽东破坏了旧文化，包括旧文化中优秀的部份，我们只有建设一个适应现代工业文明的新文化出来，而不是还原原先包括有优秀成份的适应农耕文明的农耕文化。埋怨或者指责“破坏者”，不管是城市的破坏者还是文化的破坏者，都已经没有用处，我们唯有努力建设出新城市和新文化出来。
我不是拥护毛对于中国文化的破坏，只是真心佩服他的胆略和眼光。在文化方面，他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破坏巨大，如果他建设中国工业文化的努力成功了，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英雄。如果不以成败论英雄，他也是一个英雄。毛的志向之大在中国，恐怕是开天辟地第一人，在世界范围，除了在领土扩张方面没有野心之外，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。他的思想远远超出我们这个时代。从希腊三哲圣到黑格尔、费尔巴哈再到马克思哲学，都是停留在学术层面比较多，而毛泽东除了理论，更加是一个实践者。不管中国还是世界，既有学术思想又有亲身实践的，恐怕只有商秧和毛泽东，韩非子有理论却还没有来得及实践就被害身亡。毛泽东的志向让他做了文革这样的大事情，可惜失败了。如果成功，那他对于世界的改变，世界历史5000年真的无人能及。
毛泽东的文革，可能大家记得的是那场运动对于人身肉体的摧残，那不是毛泽东的本意啊。毛说“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”是思想上的斗争，不是对人身的攻击，更不是对于肉体的摧残，辩论出真知。毛说“要文斗不要武斗”，倡导的也是思想斗争而不是人身伤害。可是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完全失控。他太高估了中国人的民主能力。在中国这么一个没有民主习惯的国度，极端的民主往往最终都是暴民专制。在世界历史上，法国革命、中国文革、俄罗斯十月革命、埃及民主、乌克兰推翻民选总统，以及泰国民主，台湾学生占领立法院，都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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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10-16 05:48:35